bsp; 边上坐的谭二舅父生性木讷,也就是不尴不尬点了个头,随大流笑一笑。
而坐在上首的谭家外翁咳了一声。
卢闰闰上前行了个万福礼,笑盈盈喊外翁,谭家外翁平淡地颔首。
卢闰闰站在中央,半点不扭捏,每个人挨个喊过去。
然后,才被谭家外婆拉着坐下来。
她主动热情地邀请卢闰闰过两日去她家里玩,说是要给谭闻相办个家宴,不请太多人,就是一家人坐下说说话,毕竟从今往后也是多个亲人了。
谭家外婆还不知道谭二舅母已经什么都跟卢闰闰说了。
她慈爱地望着卢闰闰,好似真的只是邀卢闰闰去吃一顿家宴,看不出半点端倪。
在正堂里的众人或明或暗,或关切或看戏的目光里,卢闰闰笑容依旧,露出一口洁白贝齿,俏生生应下,“好呀!我许久没去外翁家了,不知道庭院里的枇杷长好了没有。外翁家的枇杷最甜了,汁水又多,比外头买的还要好。”
不论大家说什么,卢闰闰都能配合得很好,正堂里是不是就传出笑声,欢声笑语的,和睦极了。
陈妈妈站在正堂外的门扇边上,听着里头的说话声,却是愁容满面,捂着心口,心疼极了。
我的姐儿哟,怎么这般可怜。
若是她爹爹和翁翁婆婆还在,哪要自己应付这场面。
谭家人对姐儿的疼爱不是假的,可谭贤娘才是他们的女儿,里外两件事分得清清楚楚。
陈妈妈隔着门扉上的菱格窗纸偷偷瞧着卢闰闰游刃有余交谈的样子,不禁红了眼眶,偷偷用袖子擦拭眼泪。
*
谭家人在卢家用过午食才动身回去。
临走前,谭家外婆还拉着卢闰闰的手舍不得分别,一个劲地说得空了要多去外翁家玩。
卢闰闰都笑盈盈地应了。
直到送完人,卢闰闰走进院子,感受着耳边的骤然清净,她才停下笑,伸了懒腰,长舒一口气。她也不想去午歇,就蹲在地上看蚂蚁搬迁,一会儿用叶子挡去它们的去路,一会儿又掰了点糕点碎屑给它们。
这样玩了好一会儿,她再抬头,便见到她娘不知何时到了院墙边种的一排花圃前。
那些花从卢闰闰有记忆开始,就一直在,开了败,败了开,年复一年日复一日,一直在那。
谭贤娘其实是个不太有闲情雅致的人,卢闰闰很少见她伤春悲秋,遇到再难的事,她也不哭,她会弹琴,也很有文采,但也只是用来学会作为一项技艺,而不是弹琴寄情,写诗排愁。
这样的她,却一日日精心照料那些娇贵的花。
枯了一朵,虫咬了一片,她都很紧张。
卢闰闰一开始以为是谭贤娘爱养花,后来才从陈妈妈那知道,自己早逝的生父爱种花养花,他在的时候院子里的花开的可好了。
他走了以后,便是谭贤娘接手这些花。
卢闰闰从那时候起便开始观察,她发现,即便她娘几乎从不在人前提起她爹,但却几乎无时无刻不在思念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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