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楚,负责寝殿熏香的是两个新来的小宫女,她们二人原是启祥宫裁剪下来的,后又去了咸福宫做活。咸福宫被禁足,也不须如此多的宫女太监,又转而来了永和宫伺候玫嫔。”
弘历听了陵容的转述,心中虽然对高晞月与嘉嫔都起了疑心,但口中仍说出的是:“又是高氏。看来高氏这是蓄谋已久,其父在前朝祸乱朝纲;自己在后宫兴风作浪。李玉——”
“奴才在。”
弘历愤愤道:“传朕旨意,咸福宫高氏祸乱宫闱、罪不可赦,赐毒酒,不必来回朕了。”
李玉答应道:“是。奴才这就去传旨。”
弘历道:“待玫嫔醒来,告诉她,,朕过几日便会来看她,让她好好休养。”
“是,臣妾遵旨。”
说罢弘历便起身离去,暖阁内只剩陵容与李春辉。
陵容吩咐道:“你继续去照看玫嫔,本宫是时候去见见故人了。”
李春辉拦住陵容,又从袖中拿出几张脉案递与陵容。
陵容打开脉案询问道:“你给我这个作什么?”
李春辉解释道:“这是微臣模仿我师傅的笔迹偷偷誊抄的关于高氏的脉案。微臣发现这份脉案表面上是治疗贵妃的寒症,但是其中这几味药的用量却并非是使寒症痊愈的,反而会通过日积月累加重贵妃的寒症。”
陵容听此便知道这是弘历的手笔。章弥是弘历的贴身太医,更是太医院的首辅。无论是医术还是手段远在其他太医之上,看来弘历从来没有想让贵妃痊愈。
陵容道:“此脉案借本宫一用,不日便会归还。”
李春辉答应道:“是。”
初春紫禁,咸福幽思
时维初春,寒意虽有渐消之势,却仍如轻纱般笼罩着紫禁城。日光穿透淡薄云层,倾洒而下,为这座巍峨宫城披上一层金缕衣,可那深入骨髓的清冷,岂是这暖阳能轻易驱散的。
朱漆宫门,一排排铜钉在日光下闪烁着冷峻光芒,仿若威严的卫士,严守着门内悠悠岁月的秘密。宫墙高耸入云,蜿蜒曲折,无尽地延伸着。那斑驳的墙面,承载着历史的苔痕,宛如一部无言的史书,静静记述着往昔的繁华昌盛与哀愁凄凉。墙根之下,几株早梅按捺不住春的召唤,初绽芳姿。疏影横斜,暗香幽浮,恰似宋人林逋笔下“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的唯美意境,只是此刻暖阳高悬,少了月色笼罩下的朦胧诗意,多了几分白昼的寂寥空旷。偶有花瓣飘零,零落在石板路上,宛如碎玉,却无人怜惜清扫,仿若这宫城的落寞,也同这般被人遗落,无人问津。
迈过宫门,步入咸福宫,庭院深深,静谧之感愈发浓烈。青石板铺就的地面,缝隙间生着细嫩枯草,于微风中瑟瑟发抖,怯生生地宣告着春的萌动。主殿飞檐斗拱,琉璃瓦璀璨夺目,尽显皇家威严,可檐下那细密纠缠的蛛网,却恰似岁月无声织就的罗网,将往昔的恩宠荣华尽数困于其中。殿门半掩,隐约透出内里黯淡无光的光影,似一声欲言又止的幽叹,在这寂静空气中回荡。
阶前,小太监正垂手而立,手中拂尘低垂,尘丝在无风的静谧中凝止不动,仿若时间亦为这寂寥场景而停驻。他目光低垂,死死盯着脚下石板错综复杂的纹路,仿若那纹路间藏着一条出宫的隐秘路径,能引他逃离这无尽的沉闷与压抑。身侧,宫女莲步轻移,手中捧着茶盘,盘中茶具精致典雅,青花瓷杯上绘着淡雅青花,茶烟袅袅升腾而起,却瞬间消散于清冷的空气中,恰似“一缕茶烟透碧纱”所描绘之景,只是这纱幔之后,并无欢声笑语相闻,唯余空旷殿宇传来的隐隐回音,久久不绝。
穿过庭院,小径旁的湖石假山嶙峋突兀,仿若洪荒巨兽蛰伏于此。石上青苔新绿,触手湿凉,为这硬朗冷峻的宫景添了一抹柔意。假山后几竿翠竹摇曳生姿,沙沙作响,似在私语着宫闱秘辛,又仿若吟诵着“无人赏高节,徒自抱贞心”的落寞诗句,任它四季更迭,风姿绰约,却难遇知音垂怜,只能在这宫墙一角独自坚守。
宫女行至殿前,轻叩门扉,三声脆响打破寂静,却未闻内里丝毫回应。她微微侧身,倾耳细听,唯闻风过窗棂发出的呜咽之声。良久,缓缓推门而入,微光透入,尘埃在光柱中飞舞,似无数细碎精灵,肆意戏弄着这一室荒芜。殿内陈设典雅依旧,雕花屏风、金丝帷幔,皆落满时光的薄尘。正中香案,一尊铜炉静立,炉内香烬冰冷,仿若久未被祈愿的温热点燃。
靠窗处,旧榻之上锦被堆叠,色泽黯淡无光,曾几何时,这或是宠妃慵懒休憩之所,今却空余寂寞。宫女轻步上前,将茶置于案几,目光扫过案上翻开的书卷,竟是一卷《长门赋》,那“魂逾佚而不反兮,形枯槁而独居”的句子映入眼帘,恰似此刻咸福宫的写照,纵然春临,亦暖不透这冷宫的凄寒,孤寂之感扑面而来。
回首望向殿外,暖阳已移,光影变幻,庭院仿若一幅褪色的古画,小太监依旧静立,仿若石化一般。远处宫墙之外,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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