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路程，恐怕要辛苦你了。”

    “放心吧，我还死不了。”比罗加特咧嘴一笑，牵动了胸口的伤口，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只要能阻止魔族的阴谋，这点伤不算什么。”

    接下来的半天时间，众人一边救治伤员，一边整理战场。幸存的骑士们将同伴的尸体整齐地排列在空地上，用石块为他们堆砌了简易的墓碑，每一块墓碑前都插上了一根骑士团的旗帜残片——那些旗帜曾在西坡的风中猎猎作响，如今只剩残破的布条，却依旧倔强地指向天空。迪伦站在墓碑前，手持长剑，高声说道：“各位英雄，你们用生命守护了这片土地，守护了大陆的希望。我们会带着你们的意志，继续前行，彻底粉碎魔族的阴谋。待和平降临之日，我们必将回到这里，为你们修建真正的纪念碑，让后世永远铭记你们的功绩！”

    “愿圣光与你们同在！”所有幸存的骑士与魔法师齐声喊道，声音中带着悲痛与坚定，回荡在西坡的山谷间，惊起几只停在尸骸上的乌鸦，扑棱着翅膀消失在天际。

    葬礼结束后，众人开始收拾行囊，准备出发。迪伦将净化后的水晶小心翼翼地装入一个镶嵌着圣光符文的盒子中——那盒子是帝都魔法工坊特制的，能隔绝黑暗力量的窥探，他亲手将盒子交给莱亚保管：“这水晶是阻止魔族唤醒深渊之门的关键，务必贴身保管，不能有任何闪失。”

    莱亚郑重地点点头，解开腰间的铠甲系带，将盒子紧紧绑在腰腹处，再重新系好铠甲，用冰冷的金属甲片将盒子牢牢护住，仿佛那是她身体的一部分。比罗加特在艾拉的搀扶下站起身，虽然依旧虚弱，但在凯思尔圣光的初步疗愈下，已能勉强行走。凯思尔则由两名魔法师搀扶着，坐上了一辆由两匹马拉着的补给马车——那是从帝都带来的三辆马车之一，另外两辆已在巴尔的攻击中被岩浆烧毁，如今车厢里堆满了疗伤药剂与干粮，勉强腾出一块地方让重伤者歇息。

    午后时分，队伍终于出发。幸存的人员不足两百人，其中大半带着伤，有的手臂缠着厚厚的绷带，有的拄着断裂的武器当拐杖，还有的需要同伴搀扶才能前行。队伍行进得十分缓慢，如同一条蹒跚的长蛇，在西坡的古道上缓缓挪动。迪伦骑着一匹白色的战马走在队伍最前方，战马的蹄子踩过沾血的碎石，不时停下脚步，警惕地打响鼻；莱亚与几名骑士殿后，目光扫过身后的道路，防备着可能出现的魔化生物余孽；艾拉则骑着一匹棕色的劣马跟在比罗加特身边，她的马背上挂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布袋，里面装着随时能用的疗伤草药，不时侧过身递给水囊，叮嘱比罗加特放慢脚步。

    队伍沿着西坡的古道前行，道路两旁随处可见战斗的痕迹：被岩浆烧黑的岩石上还残留着高温的余温，用手一摸便能感受到灼痛；被黑雾腐蚀的草木化作黑褐色的粉末，风一吹便簌簌飘落；散落的武器碎片与铠甲残片上凝结着黑紫色的魔血，早已干涸成硬块，踩在脚下发出“咔嚓”的脆响。偶尔还能看到未被清理的魔化生物尸骸，散发出刺鼻的恶臭，引得几只秃鹫在天空盘旋，发出嘶哑的鸣叫，更添几分凄凉。

    比罗加特望着道路两旁的景象，心中五味杂陈。他想起了初到西坡时，骑士团营地的热闹景象——那时篝火旁总是围着一群人，有人喝酒，有人唱歌，还有人比拼剑术，笑声能传到几里外的山坡；想起了与雷诺一起检查封印时，两人还调侃着等任务结束后要去帝都的酒馆喝个痛快；想起了莱亚严肃地训练新兵，却在没人的时候偷偷给受伤的小骑士塞疗伤药膏。可如今，雷诺已在之前的封印之战中牺牲，那些新兵大多倒在了巴尔的攻击下，热闹的营地变成了一片废墟，只剩下无尽的悲伤在风中蔓延。

    “艾拉，”他突然开口，声音低沉得几乎被风声掩盖，“你说，我们真的能赢吗？”

    艾拉愣了一下，随即勒住马绳，与比罗加特并肩停下，她转头看向比罗加特，眼中没有丝毫犹豫：“当然能。我们有迪伦大人的智慧，有凯思尔大人的圣光，有你手中的狂刀，还有这么多愿意为守护大陆而战的同伴。只要我们齐心协力，就没有战胜不了的敌人。”她顿了顿，伸手轻轻拍了拍比罗加特的手背，掌心的温度透过粗糙的皮甲传递过去，“而且，你不是说过，只要还有一口气，就绝不会向魔族低头吗？那些牺牲的兄弟，都在看着我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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