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常的技术规划会议,是不会邀请一线工人参加的。
矿区东头,那片原本污水横流、棚屋歪斜的工棚区边缘,几排新搭建、虽然简陋但至少整齐坚固的砖瓦平房已经投入使用。
这里暂时安置着最早一批从最恶劣环境中被解救出来的矿工和他们的家属。
虽然是十几个人挤在一间大通铺里,但至少屋顶不漏雨,墙壁不透风,地上铺了干燥的稻草和席子,门口还拉上了明亮的电灯。
对老耿叔这些人来说,这已是做梦都不敢想的变化。
王小川踩着还算平整的碎石小路,来到其中一间房门口。
门虚掩着,他敲了敲,然后推开。
老耿正坐在通铺的边沿,就着窗户透进来的光,熟练而又认真地缝补着一件旧工装上的口子。
听到动静,他抬起头,看到是王小川,连忙放下手里的活计站了起来,脸上带着喜悦。
“王班长,您咋来了?快坐,快坐。”老耿搓了搓手,他十分感激的望向这位解救他们的警卫同志。
王小川脸上也露出温和笑意:“老耿叔,首长让我来请您过去一趟。”
“请我?”老耿愣了一下,下意识以为又是要去私下问话或者了解什么情况,这在军管后也有过几次。
他点点头,“中,中,俺这就跟您去办公室。”
“不是去办公室,”王小川补充道,特意说明,“是去矿部会议室,参加干部会议。
首长特意点名,请您作为老师傅代表去参加。”
“啥?!会……会议室?干部会?!”老耿像是被针扎了一下,眼睛瞬间瞪圆了,
“王班长,您……您没弄错吧?俺就是个挖煤的老炭头,字都不识几个,哪能去那种地方开会?
那……那都是首长和干部们商量大事的地方…
俺去了算个啥?不行不行,俺可不能去,去了也是丢人,再耽误了首长的大事……”
他连连摆手,身子甚至下意识地想往屋里缩,在他几十年形成的认知里,官是官,民是民,界限分明。
他这样的“煤黑子”,能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能吃上饱饭,已经是天大的恩赐,哪里敢登堂入室,和那些“官老爷”们坐在一起开会?
这简直比他当年第一次下井还要让他心慌。
王小川看着老耿叔的反应,语气更加坚定:“老耿叔,没弄错,就是首长亲口交代的,您就放心去吧,首长在等着呢。
老耿看着王小川不似作假的眼神,心里像是被猛地攥了一下,恰好攥在了他冰封了不知多少年的心尖上。
一股酸涩夹杂着陌生的暖流,不受控制地胀满了他的胸腔。
他被重视了。
不是那种上位者对下位者、带着怜悯施舍般的“关心”,而是一种……一种把他当成一个“人”,一个可以平等对话、甚至需要听取意见的“人”的尊重。
这种感受,对他而言,陌生得可怕,又珍贵得让他几乎战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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