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扣盘剥,没想到这里竟然还有如此赤裸裸、近乎奴隶制的压迫
老者重重地叹了口气,烟袋锅里的火光明灭不定,映着他沟壑纵横的脸,像一幅饱经风霜的浮雕:
“老的,小的,男的,女的……像俺们这样的,这矿上,不多,也不少,三百来口总是有的。
就住在最破的棚子里,干着最险最累的活儿,哪天埋在了下面,也就是一卷破席子的事儿……”
三百多人!
这个数字重重砸在王小川心上。
他强忍着内心的惊涛骇浪,不敢表露太多,只是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
看到王小川紧握的拳头,不似作假,更像真情流露,老者那双原本浑浊的眼睛在跳跃的火光下,竟闪过一丝看透世事的清明,他盯着王小川,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
“后生,你是那个新来的大领导……身边的人吧?”
王小川浑身一僵,心脏猛地收缩。
他下意识地想要否认,但看着老者那洞悉一切的眼神,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他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沉默着,这本身就是一种回答。
老者似乎并不需要他的回答,自顾自地往下说,语气平淡得像在聊天气:
“矿上就这么大点地方,放个屁都能响半天。
今儿个白天,就有小娃儿跑来说,有几个生面孔在工棚区转悠,打听事儿……
俺就琢磨,那个新来的大官,怕是要动真格的了。
派人来摸摸底,不稀奇。”
王小川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惊愕,忍不住问道:
“老伯……您是怎么看出来的?我们……我们觉得自己装得挺像。”
“像?”老者嘴角扯出一丝近乎苦涩的弧度,他用烟袋杆指了指王小川的脚,
“你这鞋,胶底儿的,厚实耐磨。
俺们这儿的苦哈哈,穿的都是自家纳的千层底,省着穿也就撑个把月,谁穿得起这个?
只有矿上那些干部,还有……部队里的人,才发这个。”
他又指了指被王小川放在木箱上的那包“大前门”:“这烟,带过滤嘴的‘大前门’,金贵着呢!
俺们抽的是啥?是自己种的、呛死人的老烟叶,要么就是‘经济烟’。
能随手拿出这烟送人的,会是来换窝头吃的?”
老者的观察细致入微,让王小川无从辩驳。
他沉默了片刻,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老伯,既然您都看出来了,为啥还愿意跟我说这些?
您就不怕……不怕我们跟马矿长他们是一伙的,或者……官官相护,最后不了了之,反而连累了你们?”
听到这个问题,老者脸上那种认命般的平静终于被打破了,他喉咙里发出一声冷笑,
眼中翻涌着深不见底的痛苦,有积压已久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