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理论上,作为“妾”的王翠莲可以要求脱离陈家。
但陈朝阳的心沉得更深。他太了解这个时代的底层了。
一个年近五十、目不识丁、没有任何独立生存技能、顶着“剥削阶级家属”沉重帽子的女人,脱离那个虽已败落但至少能提供片瓦遮身的陈家偏院后,等待她的会是什么?
是更露骨的歧视,是难以想象的生存压力,甚至可能被某些急于表现的人当作“反面典型”无情打压。
口号里的“解放”,对她而言,可能意味着更彻底的孤立无援和悲惨境地。
强行“解放”,未必是福。
因此,他选择了沉默的关照。
也是基于他对于陈氏最后的保护。
他私下找到县妇女主任王秀琴,一个为数不多知道他和王翠莲关系的人。
陈朝阳依旧记得一年前他的叮嘱:“王氏是旧社会的受害者,本身并无恶行。现在陈家败落,她生活肯定艰难。
妇女工作要落到实处,对于这类真正需要帮助的旧式妇女,在不违反原则的前提下,请你在生活上给予适当关照。
比如,分配缝补浆洗的活计时,可以优先考虑她,工钱要公道。如果有什么困难,及时向我汇报。”
王秀琴是聪明人,但革命不能有私心,她刻意把这份关注打上了工作的标签,只是回应:“陈书记放心,妇女工作就是要帮助真正需要帮助的姐妹。
翠莲同志的情况,我会特别留意,在不引人注意的情况下,尽量给她一些生计上的方便。”
这一年多来,王秀琴确实履行了承诺。
她以关心困难妇女的名义,常去陈家偏院走动,给王氏带一些针线活计,工钱给得足,偶尔还会“顺路”带点棉布。
王氏虽然沉默寡言,但每次王秀琴来,眼神里总会透出一丝感激和不易察觉的期盼。
她或许猜到了什么,但从未点破。
这是一种在惊涛骇浪的时代夹缝中,心照不宣、卑微的默契。
车队在风雪中疾驰,即将驶过通往县城的岔路口。
就在这时,一辆熟悉、挂着县妇联牌子的旧自行车,顶风冒雪,从岔路冲了出来,猛地横在了车队前方不远处!
骑车的人用力挥舞着手臂。
“停车!”陈朝阳立刻下令。
他认出了骑车的人正是妇女主任王秀琴。
指挥车和紧随其后的几辆车嘎然刹住。
王秀琴跳下自行车,顾不得扶稳车子,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着落雪跑到指挥车旁,气喘吁吁,脸冻得通红。
“陈书记!”王秀琴的声音带着焦急和一种完成托付的急切。
陈朝阳推开车门:“王主任?这么晚了,风雪这么大,你怎么在这里?出什么事了?”
王秀琴喘着粗气,从怀里掏出一个用洗得发白、却干干净净的蓝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小包袱,双手递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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