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肃是一个平凡的人,拥有者些许超越平凡的素质。他固守着很多他在外人面前竭力隐藏的、琐碎的小“迷信”:出门一定右脚先出(这源自于“右”的英文词“
ight”就是“正确”的意思),在他的桌子上摆的物件书籍一定是整整齐齐的(因为“斜”和“邪”同音),他以悲悯之心对待蚂蚁、猪、羊、鼠、鱼虾这样的小动物,从不伤害他们,甚至逼不得已吃鱼吃虾的时候,他先要念叨一声不是他“杀”的,以避免罪过归咎到他的身上。一个人四十多岁还不是唯心主义者,他一定是白活了。这句话他不知道从哪里看来的,这给了他的这些“怪癖”很好的“佐证”。
他不相信如果有一个全能的上帝,会让世界上有那么多的悲惨事件上演。他也觉得这个质疑很low,是个人都会这么觉得。但是,肯定有他的智识水平无法达致的更高智慧和目的,隐藏在关于上帝的概念和道理里面。但是,一般人这么想肯定有这么想的道理。他想到。
严肃举目向山沟底下观看。姚家窝棚的后山底下,是一片“老毛子”垂涎、这个区域极为少见的平原,有一条小河从中间蜿蜒而过。河水清澈见底,严肃记得上一次村里的河流这么清澈,还是村里大兴土木、兴建工厂之前。随手挪开溪流底部的石块,都是一只一只拇指大小的小螃蟹从石块底下冒出来,就像河水一汪一汪的。再远处,是一家养东北特色——“狍子”的人家,狍子在四周木制的栅栏内圈养。姚家窝棚之所以商客云集,还是因为这里是商贩通向瑷珲城临时打尖休憩的一个关键要道,又是丰产小麦、大豆甚至水稻的“鱼米之乡”。
一群羊在山坡的底部吃草。
严肃很自然地想起大学选修《圣经知识选读》的选读课上,读到基甸在询问上帝是否真的选择他带领以色列人抵抗欺压它们的外族的时候,选择以禾场上的羊毛第二天是干还是湿的方式,试探神的旨意。知道这个故事的很多人,大概都会自然地想到,如果神真的存在,甚至和自己有某种和非一般人之间的联系,那么,“我叫一声你答应了”或者“你拿出一个奇迹给我看”,是一个很好的试探神是否存在的法子。
严肃打算试试看,毕竟如果这个试验失败,他也没有任何的损失。
严肃又往山下看去。在山的底部居然有一个小的斯拉夫式的“教堂”建筑。“教堂”建筑的规模极小,让严肃觉得它只有符号意义,更像一个中国的“神龛”,又像一个俄罗斯套娃中那个最小的一个。严肃天然对外表光彩陆离的东西不是很敏感,看到这样看似华丽实则万分土气的设计的建筑和物件,就像他饱腹还得承受锅里炒着十几个煎蛋一样胃里颠来倒去。
这肯定是老毛子留下来的。
在离“教堂”不远处,居然还有一个似乎没有人的“寺庙”。严肃看出,建造“寺庙”的人似乎尽一切可能地把它建造地比“教堂”要高很多,看不清楚里面是否有香火。
严肃心里明白这个“比高”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意味。西方的文化和东方的文化,在俄罗斯和中国东北的最前线,发生的碰撞。看似是维护自身文化传统的挣扎,实际上也是一种抗击,甚至看起来是一种“挑衅”。
严肃想起偶然在街上可以看见的俄罗斯军人。
他们大都是斯拉夫人面容,偶然可以看到沙俄在远东各少数民族的士兵的面孔,让严肃看了感到天然的亲切。他们背着的枪械很长,似乎与现代火器大为不同。在腰间还背着一个军用水壶,不论谁都留着一款19世纪和20世纪彰显男人气质的、典型的小胡子。
但是,他们的衣服的年龄似乎比他们入伍的年龄还要长——严肃想,大概由于军服上的褶皱和累积的灰尘,还有枪械上由于缺乏保养而有的那种磨损色、锈蚀色,让他觉得这身军服和枪械像是从上一个退伍军士手里继承过来的。
他们的眼中看不出耻高气扬,但是仍然流露出由于统治地位的民族身份而有的优越感。
严肃回到大车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